生花花hanajun

执离戬杰推
比起写手更爱当黄牛的儿童文学出版er
相隔十年再混同人界的小透明
间歇性写文,抽风性冒梗
对读者从来不负责

【全员】厉害了,我的妻(玖)

刺客AU


此文又名光风霁月的公孙副相与四位娇妻没羞没躁的生活。

刺客列传官配,钤光,执离,仲孟,齐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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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9】

蹇宾推开了一扇红漆格子门,掸眼望见的就是泥塑的佛像,夕晖从侧面小窗洒进来,将那悲悯的眉目镀金似的勾勒描绘,龛前供着香炉,点的是沉水香,缭缭白烟升起,化丝,化雾,化尘。

蹇宾披着白轻裘立在门口,与佛像眼观眼,佛眼炬炬,仿佛能看透他般,将他钉在原地。这拢香的佛堂,这几丈方圆,此时就像个罩子,唤醒了回忆,唤醒了过往腌臜。

“副相夫人,”身后响起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,回过头去,一位披袈裟的僧人双掌合十向他颔首。

“玄长老,”蹇宾转过来,“唤我蹇宾即可,长老既是公孙的至交,肯定也知道我担不起这个名号。”

玄长老以笑回应,他见蹇宾脸色苍白,唇无血色,整个人缩在裘衣里似乎十分畏寒,于是上前推开了佛堂的另一扇门:“入秋风凉了,蹇施主还病着呢,进堂里避避风吧。”

蹇宾望了一眼佛像,然后提脚跨过门槛,随着玄长老进了堂内。玄长老在蒲团上跪着参了会佛,然后起身引蹇宾进了侧屋,屋子里只纳了桌椅,屋角供着佛手,伴着满屋的沉水香,让人身心都沉静下来。

“这几日,蹇施主在此处休养得如何?”玄长老示意蹇宾坐下,开口问道。

蹇宾淡笑回他:“玄长老的远斋寺清净,这几日得长老赐药身体已大好,过几日就无碍了。”

“副相来信问过几次,让老衲转告你,府上最近事物太过繁忙,过两天定来探你。”玄长老望了他一眼,“副相还说,后天便是十五,蹇施主断不可赴香山亭的约。老衲这处极其隐蔽,蹇施主放心,藏身在此他人绝不会发现。”

蹇宾垂下眼:“公孙和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,只是这约……”他苦笑一声,“是个死约,江湖上的规矩,若不赴,对不起手中的剑。”

玄长老摇头:“蹇施主既选择跟随副相,便已不是江湖中人,命由己造,世间万物皆是化相,何苦非要争个胜负?”

蹇宾垂下眼:“长老是不知他,我与他恩怨已久,若我不去,他便不休,若要寻了来更会连累到长老。更何况,逃了这么久也该做个了结,他此次与我下这个死约,想必也是同样的意思。”蹇宾落寞地一叹,心头烦乱,“劳烦长老知会公孙一声,后天蹇宾就此告辞,五年收留之恩怕是今世报不得了。”

蹇宾没有明说这个“他”到底是何人,但玄长老稍有耳闻,于是沉思片刻道:“看来,蹇施主的决定果真被副相料中了,他曾嘱咐老衲,若蹇施主执意要去赴约,他有一物托老衲交于你。”

“公孙有东西交给我?”

“你且在此等候,此物珍贵,在后寺藏经阁里锁着,老衲这就去取。”玄长老起身,踏出门前望了蹇宾一眼,“但凡有执,必堕轮回。蹇施主,老衲劝你好好想想。”

“但凡有执……必堕轮回。”蹇宾默默念道这八个字,他透过敞开的门望见侧身的佛,龛台上的香炉依旧燃着,沉水香燃愈久香愈烈,飘飘忽忽,让人忆往事。

 

齐云山庄的少庄主齐之侃为武痴狂,十六岁便摘得试刀大会的头筹,一跃成为武林新贵,几年江湖历练,剑法更是登峰造极,武林难逢敌手。

齐之侃有个癖好,喜欢到处找人比武,每每得胜,不求名望也不伤及性命,只要对方手中的剑。

“得罪了,前辈。”此番,他刚胜了偶山派的独眼老人,收起巨剑,眯眼笑道,“按照约定,前辈该将剑交给齐某了。”

独眼老人败得狼狈,脸上黑黑红红了一阵,最终还是遵照诺言将配剑交上,他冷哼一声:“老夫老矣,功力大不如前,战胜老夫不足为奇。齐少庄主你若真想称天下第一,还得会会几个人。”

“哦?愿听前辈指点。”齐之侃眼睛一亮,将收来的剑恭敬捧好。

“当今天下,分正邪两派,齐少庄主是试刀大会的魁首,都是与正派较量,可曾和邪教比试过?老夫听闻邪教寒天宗一派的功夫阴邪,变化诡异,许多正派侠客都败在他们的剑下。”

齐之侃叹了口气:“说来惭愧,齐某行走江湖不过三年,邪教行踪飘忽不定,至今还未遇见过寒天宗的高手。”

独眼老人又道:“老夫两个月前曾目睹过一场争斗,看出招和气蕴似乎是邪教高手之间的内斗,其中一名白衣男子身手尤其了得,几招便突出重围化守为攻。”

“当真?能让前辈记住的身手,定出自绝顶高人。齐某想去会一会,老前辈是在何处见的此人?”

“千岩雪顶,想来,跟齐少庄主的齐云山庄离得很近呢。”独眼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,又说“不过,你若真会了他,别怪前辈我没提醒你,那个人,剑一出鞘,从不留活口。”

 

今儿是三九,全年最冷的一天。

炉子里的炭火灭了好几次,从早上到现在,屋子里的温度丝毫没上升,冷得就像冰窖一样。

蹇宾将自己紧紧裹在大氅里,兜起帽,只露出两只眼睛,他望了一眼窗外,灰蒙蒙的天,冷飕飕的风,看来,今晚还有一场大雪。卷起层层袖子,他执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,想想又放下了。炉子不着,暖不了茶,入肚都是冰凉。

这几天大雪封了山,上下皆不方便,林子里猎不到鸟兽,今晚的食物都没个着落,偏炉里的火又灭了,这是老天爷存心不让他过这个冬?口中叹出一口气,蹇宾转身抱了屋角的酒坛子,几杯烈酒下肚,身子才渐渐暖起来。

若不是寒天宗追得紧,他何苦隐居在这千岩山的山顶上。

蹇宾从小在宗内长大,一心修炼武艺,三餐起居皆有仆从照料,自从半年前叛出宗后,在江湖上行走流浪,一切都好就是日子过得苦了些。食不会做,衣不会补,连生火都勉勉强强,夏秋时节猎捕山兽或是下山找个食肆填肚勉强能度日,可一到了冬天,那便是要人命的难过。

蹇宾修的是至寒心法,体温较常人低,极其怕冷,冬天离了炭火那是万万不行的。第十二次叹气后,他来到屋里供的佛龛前,将香点起来,梅香阵阵,配着院中的雪,稍稍聊以慰心。

就在此时,小院门扉传来响声,似是有人踏着雪朝竹屋走来。蹇宾蹙起眉,立即拿起挂在墙上的剑,隐住气息。

“天寒地冻前来叨扰,望阁下见谅。”那人在竹屋外站定,声音郎朗,语气颇为谦和。

话出,却并无回应。

“屋内有人否?”他提高了声音,等了半刻,依旧不见屋内有人应声。

无人在此?

齐之侃思忱道,千岩山峰高林深,人迹罕至,寻了几日才发现此处,难道又扑个空?

齐之侃正准备离去,脚步向后撤了几步,忽然又停下了,抽动了下鼻子,空气中散着丝丝梅香,隐隐约约钻入鼻中,他朝四周张望了番,发现这是座植满竹子的院落,只有根根覆着莹白的绿竹在雪中矗立,却并不曾见到梅花,那幽幽的香气应该是从屋内传来。

齐之侃收回步子,想了一会,再次朝屋内喊道:“在下乃齐云山庄少庄主齐之侃,听闻阁下武艺精湛,特来讨教一二。”

许久过后,竹屋的门缓缓开了。

一个裹着大氅,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从里面走出来,因为带着兜帽,这人一头乌丝并未扎起,自耳边垂下,落在胸前。

因被大氅和兜帽遮着,齐之侃看不清样貌,更辨不清性别,只是隐约觉得此人绝不简单,耳边细辨能感受到他的吐纳气韵,沉稳绵长。

此人,乃高手中的高手。

齐之侃在看蹇宾,蹇宾也在观察齐之侃,在这半年内,前来杀他的人不胜枚举,有同宗的,也有来寻仇的,皆是满身戾气,三句话不过便刀刃相向。可眼前的这个人语气平和并无杀气,似乎真的是来讨教武功的。

“你是正道的人。”蹇宾开口,声音清冽慵懒,“我素来不与你这类人交往,请回吧。”

齐之侃上前几步,微微鞠了一躬:“都是习武之人,何来正邪之分?齐某最敬佩武功高强之人,若能与阁下比试几回,得指点一二,齐某感激不尽。”

呵,是个武疯子。蹇宾冷哼一声,拒绝得干脆:“没心情,不想比。”

“为何?在下寻阁下已多时了,就为了能与阁下切磋一番。”齐之侃有些急了。

“因为冷。”

一句话堵了口,齐之侃竟不知如何回话,比武至今,他还是头一遭碰到以这种借口拒绝的人。

蹇宾转身准备回屋,刚迈了脚,耳边便察觉一股风朝自己袭来,下意识地闪身,藏在大氅中的剑亮出来。

“阁下,得罪了。”齐之侃此刻已站在他身边,手掌一翻,朝蹇宾的肩头击去,“齐某并无他意,只想切磋下功夫。”

蹇宾避过他的掌气,翻身跳下屋台,退后几步在院子里站定:“你这人,果真烦。”他冷冷念道,举起手中的剑,“二十招之内,你若能让我的剑出鞘,我便与你比试。”

齐之侃勾起唇:“二十招?十招便让阁下出剑。”他从背后拔出巨剑,脚尖一点,催身前来。

阴雪的天,散着梅香的竹院,两道身影,形快如风,剑急似电,一人守,一人攻,挥剑落脚,地上的雪被激起,洋洋洒洒,晶莹剔透。

蹇宾有些惊讶于齐之侃的身手,他无心恋战,本想随便敷衍一番打发走此人,谁知这人格外认真,一招一式都用了十足的力道,一时之间,让蹇宾躲得有些吃力。

此时,前方又是一剑,巨剑带风,凌厉破开寒尘净雪,直挺挺朝蹇宾肩头刺去,这时若是不抵,很可能两招之后便会落败。蹇宾连忙施轻功跳起来,险险避过利刃,颇有些狼狈。

“还不拔剑?”齐之侃问道,提剑追去。

话刚落,他眼前骤然出现一个尖影,似箭似镖,极快地,劈开冷风朝他眉心飞来。

不妙!

他迅速收回剑,转脚侧身,那东西咻的擦着他的前额飞过,淡淡画出一条殷红血线。

再下一刻,前方又接连飞过来几道尖影,瞄准他的头、手、胸、腹和腿,逼得齐之侃连忙横起巨剑,避过锋芒。这几道锋芒与巨剑相击,竟未发出声响,齐之侃定睛一看,这不是箭,更不是镖,而是竹叶,化为利器的竹叶!

没了外力,这些竹叶立即软软飘下来落在雪地上,而施力的人这时开口:“二十招已到,我未出剑,是你败了。”

齐之侃愣愣看着竹叶,眼睛忽然亮起:“这是何招?小小竹叶竟有如此威力,齐某领教了!”

“既然领教了,那就走吧,莫要饶我清修。”蹇宾淡淡扫了眼齐之侃额头上的血痕,然后转身就往回走。

“阁下莫走!”齐之侃连忙跟上去,急忙之中抓住了他的大氅,“明明才十五招——”话讲一半,他立即将后半句吞进了肚里,然后瞪大了眼睛。

蹇宾大意了,转身的刹那并未防备,齐之侃这冷不防的一拽,兜头的帽子滑下,一头乌发散落,寒风吹来,丝丝缕缕掠过玉般的面庞,他惊诧地转头,正对上齐之侃的眼睛。

一双桃花目,两道飞叶眉,挺立的鼻,散落的发统统撞进了齐之侃的眼里,让他刹那红了耳根,那扯衣的手像触到刺般迅速收回,顿时,气势短了几分。

蹇宾不悦地皱起眉:“你说二十招,却没说非得用剑招,刚刚我用竹叶抵你的剑攻,也算是招。愿赌服输,速速离开吧。”蹇宾又将兜帽戴起,继续朝屋里走去,待靠近门时不由打了个寒颤,这一吹风身子更冷了。

齐之侃见他走出已有几步之外,这才回过神来,立即回道:“齐某、齐某认输,明日再向阁下请教!”

“还来?!”蹇宾气结,啪的一声将木门关起。

 

屋内的梅香馥郁,却掩不住整个屋子的冰寒,窝着一肚子火的蹇宾望了一眼炉子,叹口气,盘腿坐在榻上,闭上双目开始打坐练功。

再次睁眼时,已临近傍晚,窗外飘起鹅毛大雪,阵阵风来,从外撞向竹屋,四壁颤动,这深山的雪夜若没暖火,将会是场磨人的灾难。

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,蹇宾一怔,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。他下了榻,快步走至门口,一推木门,脸立即黑得够呛。

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蹇宾不耐烦地问。

檐下坐着个抱着巨剑的男人,满头满身的雪,睫毛上冻着冰凌,他见蹇宾探出头,连忙起身,拍拍衣服上的雪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:“在下刚准备下山就遇到了风雪,想想又折回来了,反正明日还会叨扰阁下,不如今晚就夜宿此地——”

“谁允许你坐在我家檐下了?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赖?”蹇宾挑起眉,打断他的话。

齐之侃尴尬地笑笑:“行走江湖多有不便,天寒地冻的,在下不求进屋,只希望借阁下屋檐一用,避过了风雪自当诚心拜谢。”

齐之侃语气恳切,双眼带着真诚,蹇宾不善与人亲近,心中虽有不快,可也深知今晚的确风大雪急,若是连一处屋檐都不施于他人,未免也有些小气。

他想了想,回道:“若你不再烦我,今夜便允你在檐下住一宿,明日一早请速速离开,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了。”

齐之侃拱起手,刚准备说感谢的话,却感到些异样,他透过敞开的门往里望了一眼,只见屋内清清冷冷,丝毫不比外面暖和,于是问道:“阁下的屋里为何不燃取暖的火炉?”

这一问,正好戳到了蹇宾的痛处,他嘴唇微微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。

“莫非……是火炉燃不着?”见蹇宾如此,齐之侃心中了然大半,他斟酌了番,复又说,“在下经常夜宿野外,生火拨炭有些经验,若不嫌弃,是否能让在下进屋看看?”

蹇宾眼中闪过迟疑,想了许久,终是一点头,将门敞开了。

 

半盏茶的功夫,炉里漾起星火,点点燎原,不消片刻便热腾地燃起来,火星儿从旺火顶端迸发出来,发出滋滋啪啪的声响。

齐之侃放下拨炭的火钳,拍拍双手:“炉里的炭受了点潮,不容易点燃,若是遇到晴好的天气,还应该放到太阳底下晒晒湿气。除此之外,去林子里刮些松脂存起来,与它一起点,更容易烧着。”

蹇宾不发一语,默默坐在炉火旁,将手靠近火苗。阵阵温暖袭来,他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,脸上有了生气,整个人都鲜活起来。

齐之侃瞥了他一眼,又赶紧移开眼,低下头继续拿起火钳拨弄炉火,“你怕冷?”他忽然问了一句,不自觉中,用了“你”这个称谓。

蹇宾抬起眼,嗯了一声:“我练的是至寒心法,平日手脚就冷。”

“可巧,我练的是夙火剑法,”齐之侃挑起唇,颊边泛起一对浅浅的酒窝,“不怕冷,倒是有几分怕热。”

蹇宾盯着他,问:“齐云山庄的人都如你这般古怪么?”他见齐之侃不解,又补充说道,“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人总是自视甚高,各个与邪教划清界限,哪有你这样巴巴地跑来,还为我生火拨炭的?”

齐之侃勾起嘴角:“谁规定的正,又是谁定的邪?都说邪教作恶多端,杀人如麻,可是我没亲眼看见,便不能如此下定论,就像你,身上丝毫没有戾气,我连番扰你也不愿拔剑,何以说你杀人如麻?”

蹇宾盯着火眨了下眼,没作声。

竹屋小,不出一会儿,屋内渐渐暖起来,蹇宾撤下披在身上的大氅,里面是贴身的白衣布衫,他用一根木簪松垮挽起头发,几缕散发顺着他好看的脖颈落下,在红彤彤的火光映衬下,竟生出几分冶艳来。

齐之侃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,好一会才想出一个话题,打破了沉默:“你方才用竹叶的那一招,可有名字?”

“飞花折叶。”蹇宾抬起目,“寒天宗的招式。”

“好名字。”齐之侃呼了一口气,直接对上蹇宾的目光,那双眼中闪烁,似是盛着星辰,“今日得见,三生有幸。”

 

一夜风雪不停,竹屋炉火暖暖,让蹇宾睡了个舒畅觉,一早睁开眼,窗外雪初收霁,几缕阳光透进屋来,他披上大氅推开门,探头朝廊下望去。

昨晚借宿的小子果然不见了踪影。

蹇宾淡然地将头缩回来,关上房门,转过身来,一眼便看到佛龛上供的佛,恬淡地朝他笑着。

“世上哪会有你这样的人呢?”蹇宾看着佛喃喃道着。

忽然,院外的门扉又被人推开。

一个身影径直走进来,与推开门走出来的蹇宾面对面站着。

那人背着巨剑,手上提着几大包东西,有炭,有菜,有肉,还有酒。

“你看,我用这些东西换你一招飞花折叶,阁下换么?”破云的阳光洒下来,那张英气俊朗的脸上漾起一对酒窝。

蹇宾瞅着他,然后猛然回头,望了眼佛龛上的佛。

 

世上也许真有你这样的人。

真有能救我的人。

蹇宾曾这样想过,可他那时还不知道,慈悲善目的佛也能修成修罗,碎了的佛像,拼不起佛心,便成了魔。

一年后,同是一个雪夜,同是荒山野岭,同是慈悲的佛前,他抱着他,热火灼心,落身的吻成了一道道枷锁,将他桎梏住,无处可逃。那人只消一眼,便让自己彻底沦陷。

赤裸的背撞在肮脏的地面上,划出道道红痕,手指抓紧身边的稻草,身体里有一根灼热反复进出,像要刺穿他般,一锤一锤将他钉住。

齐之侃……迷乱中唤了他的名字,可伏在身上的人听不见,他已入魔,体内的炙火顺着经脉逆流,若不救便是死。

于是他放开抓着的稻草,张开臂环住他的腰身,一仰头,正好看见头顶上的泥佛,落漆的佛像斑驳了眉目,只剩一只慈悲的眼,怜悯地望着他。

看得他无处可逃……

 

“蹇施主!蹇施主!”有人在唤他。

缓缓睁开眼,是玄长老。

他一手搭在蹇宾的肩上,一手握着蹇宾的脉,紧皱着眉,把脉的手指有些不稳。

“下气逆流,丹田虚火,风府哑门不通,你……你这是……炙火毒?”玄长老惊讶地望着他,“什么时候中的毒?”

蹇宾听到他的问话,半晌,缓缓说:“中了很多年了,每年都加重些。”

“此毒……你怎会中这种毒,而且此毒——”

“无可解。”蹇宾替他回答,“我中了这毒,人已经废了。所以,不如让他给我个痛快吧。”


TBC

ps 这篇打算双白篇+执离的,但是想想执离还是放到下一章吧~

双白线开启前尘篇~后面逐步补完,别怨小齐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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